叶泽走过去，先把怀里包着的婚纱递给了消防员，然后才在叶清秋一脸的希冀下上了飞机。
肯定是最漂亮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赶我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可是飞机落下，叶泽却没有动身。
他缓缓走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婚纱。
叶泽耳朵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听力，只能紧紧看着叶清秋的唇。
一旁的消防员看了看自己满手心的鲜血，有些不忍提醒叶清秋什么，只是跟驾驶员说去立即去医院。
他捂着胸口，两三步就是一咳，一咳便是一口鲜血。
叶清秋又哭成了个孩子，像刚刚在直升机上一样。
看到大桌子旁边的小桌子，想象得到叶清秋平日里窝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模样。
那么漂亮的人，就该有这么漂亮的婚纱。
而是撑开一路紧闭的眸子，转头看向叶清秋，“你快下飞机找叶叔，别让他担心。”
“你跟我说，如果我缺席你的婚礼，除了新郎落跑，会比其他人缺席更难过，我很开心
他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叶清秋穿上婚纱的样子，半晌轻轻笑出了声。
喉间一阵腥甜突然涌上来，他转身，竟又咳出一团血。
急救人员早早在那里等着。
他自己的身体，心里太清楚。
叶泽用平淡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叶清秋有些语无伦次的话。
“我亲眼看到了婚纱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幸亏我帮你把它找回来了”
多的一汪泉水堆积在那里。
叶泽笑了笑，垂眸看了看堆在旁边被床单包裹着婚纱。
叶泽喉结滚动了几下，心疼叶清秋，却无能为力。
直升机五分钟便落在了医院的急诊部楼顶。
叶清秋果然在十八楼的窗口看到了叶泽。
一眼便看到安静离在休息室中央的那抹纯白。
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颤抖着将嘴角的血抹掉，视线放到旁边的床上，走过去，用力将床单扯了下来。
“我会去，可你也该下飞机！”
“叶泽哥，我不要听这些话你别离开我爸爸病犯了我害怕没你在我身边我害怕我害怕你不要说这些话求求你”
我也答应过你，会一直在。可是很抱歉，我这次应该是要食言了”
叶泽扯了扯唇，又继续开口，执意说自己想要说的所有话——
叶清秋像是冷静下来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大小姐，抱歉。”
“没有咳”
叶泽越是这样，叶清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手上染着鲜血和污渍，让他在半空停下，隔空抚过那婚纱的轮廓，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叶清秋垂眸愣愣地看着他，“你不要说话我不听你需要马上治疗”
她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医生，医生救人快救人”
里面的装修低调奢华，严谨肃穆，安静整洁的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不要，你还要做好多事呢，我是事儿最多的人，你不怕没事做”
“不过这应该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叶泽停顿了一会儿，直升机渐渐熄了火。
然后小心翼翼将婚纱包起来，抱着它走出了办公室。
十五楼到十八楼三个楼层，他足足爬了十分钟。
机舱里很安静，叶泽的话很容易听得清楚。
如果能亲眼看到就好了。
她愣了愣，侧身去看他的后背，可直升机的座椅上，已经积满了血。
“大小姐能得到你的认可和依赖，我很知足了，我其实还想继续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但是这次我也很遗憾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穿上你亲自给我挑的衣服，亲眼看你穿上婚纱出嫁的样子”
过去的缝隙。
“你先走你快去看叶叔”
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叶清秋连忙伸手去接，手抚上他的背，触及却是一手的黏腻。
叶清秋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煞白的唇止不住颤抖着。
她喜极而泣，天真单纯的激动喊他：“叶泽哥！”
叶清秋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紧紧抓着叶泽的胳膊。
叶清秋摇头，“我不允许你食言你答应过我的，我以后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都不会缺席！你不是最听我的话的吗？你不是向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吗？我不允许你食言”
十八楼比起楼下情况要好太多，他一路踉踉跄跄走进厉庭深的办公室。
“大小姐。”眼看着她又开始落泪，叶泽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轻轻笑了笑，最后找到休息室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他一步一个台阶朝着楼上攀登，安全通道被浓烟和热浪笼罩着，狭窄，空气不流通，比外面的情况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