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薛书雁到最后还是匆匆移开了目光,不愿过早惊扰到不知为何还在害怕着什么东西的小师妹。即便如此,她也只觉能见到杜云歌的每一日都好似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哪怕眼下她们正并肩行走在寒意渐起的廊上,也不能削弱这欢欣的感觉分毫:
“你手中之剑便也所向披靡、一往无前了。”
等到杜云歌回到房间里开始换衣服的时候,还在那里细细回味着薛书雁的那句话,只觉越想越有种她怎么想也想不透、怎么把握也把握不住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便宛如飞花掠水、夜间初雾般轻微而渺然,明明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的东西,可是如果想要切实地握紧它、想要搞明白,却反而更要与这捉摸不透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负责帮杜云歌梳理她的长发的侍女眼见着自家门主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便一边给杜云歌挽着发髻,一边柔声问道:
“门主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自打这位侍女上忘忧山、被安排在杜云歌的身边服侍她以来,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在妙音门内这位侍女的资格也算很老了,要不是她和杜云歌一样没有习武的天赋,眼下再怎么着也能混个四大护法或者十二舵主手下大弟子或者二弟子的排位。不过话又说回来,做门主的贴身侍女的待遇比起去做护法和舵主们的手下人的待遇没准还会更好一点呢。
综上所述,杜云歌是没有必要怀疑这位已经陪了自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侍女的忠心的,因为她没有背叛的理由,但是杜云歌眼下可是已经死过了一遍的人,自然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对谁都那么推心置腹,便心想道,虽然她和师姐之间的事不好随便跟别人说,但是像上辈子的何蓁蓁说的那句话那样的事,倒是可以说一说的,便开口道:
“倒也算不上烦心,就是突然看了个神神叨叨的话本子,有件事想不明白而已。”
“你说,要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死前,告诉了那个将死之人一件会让她很难受的事情的话,那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这位侍女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杜云歌:
“这还不简单吗,门主?她这是想折磨那个将死之人啊。”
“如果这两个人关系好——不,都用不着关系好,只要没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这件事就必不可能被说出口。那人死都要死了,再告诉他这件事干什么,就为了平添堵得让人黄泉路上都要觉得绊脚么?”
杜云歌是真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何蓁蓁一直这么恨她,她们明明在大婚之前什么交际也没有,怎么何蓁蓁就能对她恨到这个程度呢,要说这全都是那一张藏宝图的问题的话,未免也太不可能了,可是这种鬼神之事又不好太详细地对别人说,她只能含糊地问道:
“那要是这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不死不休的仇怨的话,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侍女笑叹道:“我们门主是真的心肠好,不愿意去猜测这些只有下作之人才会用的腌臜伎俩。”
“要我来猜的话,我就会说这件事没准根本就没发生过,只不过是那人编出来用来折磨人的谎话而已。既然是要折磨人,那还管什么黑白真假呢?自然是什么事让人听着心里难受就说什么。”
杜云歌沉思了一小会,等着这位侍女给她梳好了头发、挑好了日常穿的衣服之后,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
“去外间看看我薛师姐在不在,我去找她,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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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有人问薛师姐上辈子怎么就结婚了…………你们也都是杜小傻的吗?!!【土拨鼠咆哮】说这话的人可是何蓁蓁——!!!千万、千万不要对何蓁蓁报任何期望啊!!!!
沐浴
侍女领命之后,立时便去了外间看看薛书雁在不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杜云歌禀报道:
“门主,薛师姐的确在外间,不过她的近身侍女说薛师姐现在不便见您,请您过半个时辰再过去。”
杜云歌一怔,随即便从心底涌上了一阵危机感:
薛书雁和她相识相知相伴这么多年来,何曾说过“不方便”这样的话!一个发过誓要永远效忠妙音门、永远保护妙音门门主的人,在她杜云歌的面前怎么还能有不方便的事情呢?
——除非这事情是真真正正的个人的事情、怕还是像女孩子的怀春心思这样的事情,才能算得上“不可为外人道”的私事,才不能对杜云歌说。
一时间杜云歌只觉愁肠百结,她甚至都成功地用自己的这么一套神奇的理论说服了自己:
薛师姐不肯见她,那肯定就是感情问题了,能和薛师姐有感情问题的如果真的是那个大草原上的圣女的话,那薛书雁岂不是这辈子也要来一次远走塞外、不管她了?
一念至此,杜云歌只觉她上辈子死在何蓁蓁手下的巨大Yin影又回来了,把这片大Yin影铺开来再抻一抻的话估计能直接盖满整个忘忧山的山头,压得她肝胆欲裂、魂魄差点没魂飞九天外,自然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