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书雁看了看门外,先对杜云歌道:“是春护法门下的弟子。”
杜云歌:……光听这个辽东那边仿佛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口音,我也知道这是春护法的门下弟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在妙音门里这个道理完全适用于妙音门的弟子,她们跟在哪位护法的门下,就要学到哪位护法的身上的一些东西。就好比跟在冬护法云暗雪门下的弟子假以时日,身手全都要比别的护法的弟子要高出那么一截来;跟在秋护法秋月满门下的弟子时间久了也会慢慢变得一毛不拔Jing打细算起来;夏护法为人腼腆又深居简出,连带着跟随她学艺的弟子们也都说话的时候要格外那么轻缓和细声慢气一点,正好和说辽东话的春护法凤城春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在。”杜云歌将手中仅仅品了没几口的温茶放到了桌上,对着门外那位春护法门下的弟子问道:
“找我何事?”
“天爷,可算找着门主了!”那位弟子在门外一叠声地催促,想来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否则的话也不会急成这个样子的:
“峨眉掌门来亲笔信了,送信的还是她们掌门的开山大弟子,春护法让您过去听信!”
峨眉派和妙音门素来交好,两派一北一南,一西一东,各占中原武林的两大边,互不干涉互不影响的同时,逢年过节的也有信礼往来,是典型的君子之交,但是在这个不是谁的紧要生辰也不是什么佳节的关头上来的信,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几分了。
杜云歌和薛书雁对视一眼,道:“薛师姐,劳烦你陪我一起去。”
薛书雁二话不说,立刻就用内力烘干了头发,还从自己一旁的立衣架上拿了件同样是黑色的大氅给杜云歌披上:“事急从权,来不及给云歌回去拿衣服了,恕罪。”
杜云歌匆匆一点头,倒也没想多,穿着这件明显就是薛书雁的着装风格的衣服就出门去了:“无妨。”
等到杜云歌和薛书雁并肩联袂前来大堂的时候,堂上基本已经坐满了人,至少春夏秋冬四大护法和她们门下有头有脸的弟子全都来了,杜云歌和薛书雁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为首的凤城春差点又一口气把自己给噎过去:
你怎么穿你师姐的衣服?!
等到杜云歌和薛书雁齐齐落座之后,一直在等着的峨眉派的掌门开山大弟子才起身深施一礼,道:
“贸然拜访,实在是惊扰门主和薛师姐了。”
杜云歌微微一抬手,笑道:“委实客气了。”
因为知道忘忧山上全都是女子一事,峨眉派派来的人也是个女弟子,还是峨眉掌门最倚重的开山大弟子,这样既全了礼数,也兼顾了妙音门的为难之处,看来峨眉派的人也不是世人死板的印象中的“固执己见、恪守清规、不会做人”的:
“禀门主、四大护法、薛师姐,我教掌门有书信一封,要递交春夏秋冬四位护法。”
按理来说,峨眉派的掌门如果要修书的话,那势必是要修给杜云歌这个正牌门主的,虽然到最后这封信究竟被谁读了得另说,可是明面上来说,写给的人只能是和她平起平坐的、年轻的妙音门门主杜云歌。所以这个指向就让人十分费解了,还有什么信是需要让峨眉派的掌门绕过杜云歌去、还非得专门指名是写给春夏秋冬四位护法的呢?
“峨眉派虽然素来与我妙音门修好,可是这不年不节的还写信过来的事情倒也算罕见了。”凤城春和夏秋冬三位护法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笑着拆开了书信:
“来,让我看看她写了啥。”
结果这封书信一拆出来,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全都沉默了,尤其是为首的凤城春更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是却偏偏被祭灶用的麦芽糖给黏住了嘴一样,四个人八只眼睛在薛书雁和杜云歌之间来回打转,使得遇事都略显迟钝的杜云歌都陡然间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了:
“春护法,敢问峨眉掌门说了什么?”
“她说……”凤城春为难地纠结了好一会,才把这封信上的内容给稍加概括、说出了口:
“‘既然贵派的比武招亲大会没有胜者,那也就是说妙音门门主依然是芳龄未嫁之身。老朽不才,想从中间牵线做个保媒人,武当派的开山大弟子我是见过的,年少英才又立身刚正,对杜门主更是倾慕已久,自愿入赘妙音门,还请门主多多考虑一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话。”
凤城春话音刚落,坐在杜云歌旁边的薛书雁就在谁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直接把她的那把红木太师椅的扶手上凸出来的那块雕花给生生地、无声无息地捏成了齑粉。
杜云歌还没察觉到薛书雁的不对劲,她越听越烦躁,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是死气的冰凉,胸口那把长剑带来的痛意、汩汩的鲜血流动的声音、被风雪之夜抛尸又被野狗分食死无全尸的诸般惨痛刹那间便尽数集结在了她的身上了,使得她在沉默了半晌之后,陡然便推桌而起,对着面前还在等待着她的答案的四大护法、峨眉大弟子和薛书雁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