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隐约觉出异
样,自睡梦中醒来,才发现身旁师映川已是烧得面色绯红,神志也有些昏沉了,连江楼立刻起身穿衣,掌灯唤了人来,就命人去传大夫,大约两刻钟后,一个满头大汗赶来的中年人背着药箱,头也不敢抬地随一个侍女进到殿
内,就见遮得严严实实的帐中只露出一小截雪嫩莹白的胳膊,搭在一只药袱上,中年人小心地诊了脉,一旁连江楼面色冷冷,道:如何?
那人忙起身应道:回莲座的话,这是心事过多,忧思积郁,又遇着酒后风寒侵体,一发地引上来,这才势沉至此。连江楼听到那心事过多,忧思积郁八个字,眼神不觉微动,就有些沉默,中年人见状,不敢说话
,便细细写了方子,并一些注意事项,连江楼命他下去煎药,又摒退了在场的侍女,这才坐在床边,略略撩起帐子,就见床上之人闭着眼,面容烧红,鼻翼微微急促地翕动,连江楼见了,只觉心中依稀有什么东西透上来,有
片刻的出神,静静坐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进来送煎好的药,才接过瓷碗给师映川喂下药汁。
师映川这一病却是吓人得紧,到了第三日早上才算是终于醒转过来,只觉得全身虚乏,头重脚轻,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一时幽幽睁开眼,却看见床前赫然有一个身影,勉强凝神看去,却是连江楼正坐在椅子上,正闭
目靠着椅背,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在休息,师映川挣扎着撑起上身,刚想去扯对方衣袖,叫这人拿水给自己喝,润一润火烧火燎的喉咙,连江楼却已经自有感应,双眼蓦地睁开:醒了?起身将师映川按回被窝里:别
动。师映川声音嘶哑:拿水给我连江楼听了,就去取了水,喂师映川喝了,哪知师映川刚喝完,下一刻却是猛地伏在床边吐了起来,擞肠抖肺地剧烈咳嗽着,直咳得涕泪皆下,面对这种情况,连江楼纵然是大宗师
,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替他抚背摩胸,等到师映川好容易渐渐缓下来,整个人已是毫无Jing神,恹恹地闭着眼,待连江楼再喂他喝水,却只是喝了两口便不动了。
师映川的情况就这样一天天坏下去,虽还是清醒的,烧也最终退了,但身体一直却都不见好,甚至肺部也出了毛病,师映川所在的居处整日都被浓重的药气充斥,而这一年的冬天也越发寒冷Yinshi,一连五六天都是绵续不
断的小雪,直到了十二月末的一日下午,才渐渐有些雪止之意,只是那Yin寒却一如既往,这时已到了年底,连江楼听人汇报过宗内一些事务之后,便回去看望师映川,由于师映川身体越发虚弱,今年天气又格外冷,只怕师映
川抵受不住,因此前些日子连江楼就命人将他移到了一间暖阁养病,一时侍女打起帘子,连江楼面沉如水,脸上没有半点温和舒缓的表情,显然师映川的身体情况令他心情一直不佳,他进到阁内,见身穿墨绒滚毛锦袍的季平
琰正坐在床前,低声对床上的人说着什么,这时季平琰看到他来,忙起身道:师祖。连江楼径直来到大床前,微微俯身,问道:今日觉得好些没有?
床上师映川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脸色苍白中泛着一抹青,经过这些时日,他越发消瘦下来,眼窝深陷,脸庞几乎瘦得脱了型,听连江楼问起,也无非是倦然一哂,并不出声,旁边季平琰满面担
心之色,低声道:刚才大夫诊过脉了,说是父亲现在体弱,又有心病,这次慢慢养好了,只怕以后也仍然多病多灾这些话连江楼在大夫那里已经听过不止一次,眼下就有些沉默,他眉心微微锁成一个川字,面色
不展,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师映川为什么体弱易损,就是因为当初包括自己在内的诸宗师在其体内设下的四道枷锁的缘故!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那时给师映川设下的禁锢对身体有害,事实上那些手段无非是令一个人无法动用
修为罢了,虽然身体自然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强横,但至少与普通人还是差不多的,甚至更结实健康一些,但不要忘了,师映川服下的用来禁锢修为的药物不是一种,而是四种!就好比一扇窗子被蒙了四层纱网,还能指望有
风透进来么?这就导致了师映川不但身体不强健,甚至比普通人也差了不少,要不然他这病怎么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身体好起来?大光明峰纵然珍奇灵药无数,可那大多是治疗伤势用的,或者对修行有益,至于普通人的生
老病死,那是自然法则,大多时候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否则若是谁生了重病,只要一丸丹药下去,就立刻药到病除,那么世上那些帝王将相,岂不是个个都能寿终正寝了。
一时季平琰忧心忡忡地退下,侍女端了药来,连江楼半扶起师映川,喂他喝了药,师映川皱眉,勉强咽下苦涩的药汁,待他终于喝完药,这一番折腾已是弄得出了一身虚汗,连江楼便拧了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一时间
脱了衣裳,只见青年瘦得肋骨都能看见,胸膛单薄,那腰肢几乎已经到了细细不盈一握的程度,偏他身量还这样高,更显得整个人瘦得可怜,连江楼眼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