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季平琰忙把匣子一开
,露出里面所装之物:是件衣裳,用的是北方特有的一种鸟,叫白头雀的,取头顶上那一片白色的毛织的,极是轻软保暖,儿子便让人做了一件袍子,给父亲用着。匣子里放着整齐叠起的袍子,颜色纯白,看起来很是柔
软轻薄的样子,师映川用手一捻,感受到从指间传来的细腻舒适之意,不觉微笑道:白头雀很少见的一种鸟,生性凶猛,捕捉并不容易,也只有头顶那一小块才是白色,还要从中拣出上好的绒毛唔,要想用来做出
这么一件衣裳,只怕差不多也要用上近千只的白头雀了罢,我的儿,你有心了。
季平琰面上带笑:父亲喜欢就好。见左右无人,忽然间就压低了声音,轻轻道:父亲前时所要之物,儿子已经收集完毕,命心腹之人送去指定之处,父亲请放心。师映川听了,眼中微微深邃起来,缓缓点头:
很好。与此同时,已指挥与自己心神相通的傀儡立即前往那处所在,此时师映川站在廊下,漆黑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幽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突然就一种莫名的古怪味道,虽然面色不变,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眸
子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变幻不定,那是兴奋与渴望,还有狂热以及绝对的冷酷,强烈得令人恐惧,师映川笑一笑,掩去异状,从季平琰手里舀过装衣裳的匣子,说道:别急着走,等你师祖回来,一起吃个饭。
说话间父子两个进了室内,不多时,连江楼练功回来,三人就一起用了早膳,一时吃罢,连江楼点拨季平琰武艺,师映川在不远处舀着一卷书在看,他歪在大靠垫上,腿上搭着一条厚厚的小毯,不过他虽是在看书,心思
却并没有多少用在这上面,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觉得脖子有些酸,就一手用力按着后颈,将脖子缓缓活动几下,一时却见外面稀薄的阳光正从连江楼身后洒进室内,柔和而微弱,在连江楼的身体表面形成一圈并不刺眼的漫
漫光晕,师映川瞧着,整个室内安静得仿佛是时间静止了一般,有一种特别的安宁与温馨,很奇异的感觉,师映川微微恍惚起来,突然间有点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他看了这画面片刻,有些出神,眼中是无言的沉默--如
此令人留恋的温暖时光,自己要到什么时候就会来亲手打破呢?
一时间就有些说不出的意兴阑珊,穿了鞋披上大氅,走到外面,冰冷干燥的空气让思绪逐渐平静下来,心头渐冷,方才那点纠结已是转眼即逝,如大江东去,不留痕迹--是的,没有什么可过分纠结的,因为无论是他还是
连江楼,是宁天谕还是赵青主,都终究是绝代天骄,是注定要睥睨当世的男子,就算是情生于心,也依然不可能因此而掩去他们各自强烈的个性,这是从骨子里就注定的,也许一直要持续到死亡那一天,就算情似海,爱深深
,但如此当世人杰,又怎会自动磨去棱角,只为了去适应并包容一段感情?做不到,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心思辗转间,师映川一方面也已经通过傀儡了解到了关于解药材料收集的进程,这让他感到满意,也很是期待,正凝神思量之际,忽见季平琰走出来,上前道:父亲,儿子这就回去了。师映川定一定神,点头道:
去罢。当下就转身进去,随手将身上披着的大氅丢给侍女,他进到室内,转过苏绣屏风,看见连江楼正在随意翻阅着他之前看的那本书,师映川道:方才见你指点平琰武艺,就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事,当时你也是这样教
导我的。连江楼放下泛黄的古籍,语气淡淡道:他的资质不及你,但也已是极佳,日后有望长生大道。师映川微微一笑:长生?呵呵,世人所谓的长生,不过只是成就宗师,寿元长久些罢了,这算什么长生我很
清楚,你追求的目标和我一样,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或者我们可以把它叫作--永生。
师映川一身天青色衣袍,腰间束着三指宽的黑色绣金腰带,一头青丝挽作道髻,光可鉴人,肌肤雪白莹润,眸若春水,走到哪里,哪里就仿佛被太阳照亮,他走到连江楼面前,轻轻抱住对方的腰身,柔声道:你和我是
一样的人,以血rou之躯去追逐永恒之道,我们的野心和追求,岂是那些为权势财富之流而庸碌奔波,为江山兴衰、家国起伏而颠沛流离的世人能够想象?连郎啊,我曾经只知道自己要拼命追求长生之道,却并不非常清楚为什
么要这样做,只模糊知道是因为自己不想死,想一直活下去,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想要永恒不灭,因为这意味着人生将会有无限的可能,意味着一个生命所能够拥有的一切欲望都已经包容在其中。
说到这里,师映川深深看着连江楼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连郎,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在这条路上向前走,而我的路却已经被无情地斩断,纵然我有秘法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修行,但一来我只能修行却用不出半点
力量,二来这是事倍功半,原本就算有三成的希望,现在也顶多一成不到,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