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也道:“你的卷宗,府尊大人还没往上报,不过也快了,你要是不喊冤,一旦上报刑部,御笔勾决,你可就没机会了,除非在刑场上喊冤……。”
不过那样的话,不止白云县的县令要吃挂落儿,连杜知府都要有上头的责备,因为你的治
下出现了冤假错案。
到时候,不是麻烦,也是麻烦了。
丁田也道:“对,你也是个读书人,何况对方又是你的未婚妻,你怕什么?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么。”
云华清沉默了,低头看着手里大茶碗儿,半天,他才缓缓的开口:“我称呼蔡家小姐为‘
纯儿’。”仿佛是回忆,又有些痛苦的道:“蔡家小姐则叫我‘云郎’……。”
丁田跟金不换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郎”这个词,并不是说有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有夫人、太太才能喊。
实际上不是,即使许多青楼女子,呼唤情郎时,都喜欢用一个“郎”字来后缀。
当然,也并不是说,这是一个贬义词。
那句著名的青梅竹马,就是由“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而来。
这个词最大的特殊性在于,它代表男女双方是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在……谈恋爱。
古代的男女大防有多严?
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越是礼教束缚,就越是想挣脱反抗。
在青楼中,若非两情相悦者,女方多是以恩客来形容对方,口称大爷,某爷。
唯有遇见“两心相知”的知己时,方会以“郎”唤之。
除此之外,在戏剧里,公子与小姐私订终身后,也多以“陈郎”、“张郎”或者“李郎”唤之。
这是什么概念呢?
就好比后世刚刚改革开放,邓丽君的歌刚流入内地,或者是,资本世界的电影刚传入大陆,电影中常有人唤男方为“亲爱的”那样。
寻常妇人,通常只有在关了灯钻被窝里后才敢小声的喊两声过过瘾,助助兴,绝对没人敢当着众人面喊出来。
因为那实在是……太超前,太时髦,也太刺激了!
而女孩子的闺名,就连自家人都很少称呼,外人更是无从得知,一般都是喊的“蔡小姐”,自家人称呼“妹妹”、“女儿”,下人自然喊的是“大小姐”、“小姐”这样。
蔡纯儿管云华清叫“云郎”,云华清喊蔡小姐为“纯儿”,光是从称呼上,就能听出,这俩人是两情相悦来着,何况他们是未婚夫妻关系。
早晚是一家人!
而有这样的称呼,证明俩人是心甘情愿的,云华清怎么会杀人呢?
丁田看了看他:“据说,蔡家小姐去世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难道你是在激愤之下,失手杀人?毕竟当时你喝了酒……。”
金不换适时地递过去一张手帕,云华清擦了擦眼泪:“不是的,不是我做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白之冤
虽然一个大男人哭泣非常的丑,但是一个大男人能哭,也真的是伤心到了极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丁田感慨了一句:“云华清,既然你与蔡小姐也是两情相悦,那你说说,蔡小姐……未婚先孕……这……?”
“纯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哇哦!”丁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怪叫。
惹得金不换跟云华清齐齐的看向了他,丁田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只是有些吃惊,嗯嗯,吃惊,没想到,你们俩还挺……还挺恩爱。”
如果不是情之所至,这俩未婚男女在这种封建礼教的熏陶下,不会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其实,我与纯儿定亲之后,就已经见过两面了,第一次是去他们家等门拜访,纯儿偷看我;第二次是正式提亲……其实,那次他们家根本没同意,认为我行为放荡,性格不羁,不是纯儿的良配,当时他们正在给纯儿相看婆家,已经有两个比较在意的了,我无所谓!”云华清慢慢的讲了他的故事:“但是县里有人就说我的酸话,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我觉得不忿,就去蔡家周围转悠……发现了他们家后花园绣楼的窗口,其实是因为纯儿天性好奇,每每都在秀楼上往外看……我就那样跟她对视上了……。”
其实说白了,小年轻的心,躁动不安而已。
这有了交集,俩人就有了点小动作,上香的时候“偶遇”一下;出门的时候“路过”一下
加上蔡小姐大概也是个才女,认识字的,莺莺传啊、西厢记的没少看,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这一来二去的……一直到开春的时候,少年躁动的心啊,云华清爬了一次绣楼!
那次其实也不是他爬上去的,是人家蔡小姐,顺了一个花绳子下来,将他拉了上去,那个时候他也是喝了点酒,凭着一股子劲儿……。
后来,俩人就有了见面的机会,蔡小姐还用绳子做了个绳梯,更方便他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