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一样,他事先知道荼君会死,我不知道。”
“那要是你是道祖的话,知道人要死了,你会怎么做?”
“我?”提及“死”,一些不太美妙的画面闪过脑海,带着心脏抽痛,以至于他近乎脱口而出,“我大概会殉情。
“哈?”卫含芙这下惊到了,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青遮的表情,“不是,真的假的?”
“假的。”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的青遮紧绷起脸,大步向前,企图把卫含芙甩在身后。
“那你刚刚还说……”
“没有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就不能算作我说出来的话。”
卫含芙直言不讳,“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那不就是真心吗?”
青遮神色更冷了,“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阿姐是小孩子吗?”青遮忍无可忍。
“是啊。”卫含芙却坦坦荡荡,“我可是重获新生的人,按这个来算的话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青遮抿嘴,别过头去离得远远的,不理她了。
“你听到了?”卫含芙摸摸发间的目葵,那朵目葵的花瓣摇啊摇,竟然让她品出了点欢快的味道来。
“阿姐,跟上。”
最终青遮还是挺着张硬邦邦的脸回头叫她了。
“来了。”
柳丹臣带他们走迷宫似的走了很久,最后总算来到了风氓大殿,门上雕刻着的奇异花纹映在柳丹臣眼底,让他眼底起了些波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到了。”他开了口,声音嘶哑。
门被推开,发出类似于年久失修的木头嘎吱声。卫含芙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心里居然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怀念来。
所以说,人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莫名其妙。
空旷的大殿内,一披头散发的少年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正专心致志地捏着泥巴,似乎完全不关心来者是谁。
“来客人了,不请我们坐坐吗?”青遮伸手挡下了想要再往前走一步的卫含芙,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轻轻摇了摇头。
“客人?”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哪里有客人,我怎么没看见?”
“道祖大人转过头就能看见了。”
“我不想转。”他真如一个小孩子般耍起脾气来,“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走过来?”
“走过去的话会被切成rou燥吧。”青遮屈起手指,对着面前的虚无处轻轻一弹,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开了指腹,血珠滴落,沿着固定的轨迹飞速延伸了出去,很快,大殿内密密麻麻布满的红色丝线便现了形。
这下不用青遮拦,卫含芙自己主动退后了。
“这是,红命缠?”
“不完全算。”青遮收回手,伤痕已经愈合了,“大概被改良过了。”
啪。啪。啪。
道祖转过身,鼓起掌来。
“你真厉害。”他赞美般,眼底却冷嗖嗖的,“不过,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会上当。”
“所以弄出这一遭来是为了坏我心情?”青遮打量他,“但无论如何好像是你的心情应该更坏一些吧,你的脸怎么了?”
一半是完美无缺的少年面容,另一半却是由一堆溃烂的rou堆积起来的rou瘤,如此可怖的组合让他脸上的笑看起来都狰狞了几分。
“啊,这不得感谢你吗?”道祖依旧在笑,笑得甚至有些癫狂,“要不是你那一刀,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青遮一脸惋惜,“可惜那一刀居然没把你捅死。”
“因为我福大命大啊。”
“福大命大?”青遮嗤笑,“是有什么东西保了你的命吧。要是那人看见了你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吐出来呢?”
果然,一提到荼君,道祖的脸色就rou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我说,你跟他吵什么?还嫌他不够生气?”卫含芙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她还是头次看见这么牙尖嘴利、攻击性强的青遮。
“因为看疯子发疯很好玩啊。”青遮轻描淡写,还反问,“阿姐觉得不好玩吗?”
“嗯,好玩是好玩。”卫含芙瞥了一眼道祖,“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过去啊?”
“让柳丹臣挡在前面带路不就好了。”
道祖“啧”了一声,手一张一勾,柳丹臣便被移形了过去。
“没有的废物。”他冷冷骂着,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蛇瞳,完全没有以前嬉笑着和柳丹臣打趣的样子。
柳丹臣捂着快要疼裂开的头,趴在地上痛苦地呻yin,脑中随着那一眼瞪视逐渐清醒,有些惊恐地抬头看向道祖。
“道祖……大人……”
“你好歹也被我训练过如何抵抗磷罗绸,居然还是中招了,真是没用。”
“是属下失职!”哪怕此刻还头昏脑涨着,柳丹臣也反应迅速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冷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