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悠奇一直都很讨厌思考问题,一来是嫌麻烦,二来是对于必须动脑筋的事情实在不太灵光,常常在事情尚未寻出一个轮廓之前,就把自己搞得头昏脑胀了。因此在数理方面的学科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有苦难言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折磨。
不过比起那些令人眼花撩乱的化学式或是方程式,最近夏安丞一反常态地黏着自己,甚至还向自己告白,更是让朱悠奇无从用元素去作推敲,或是随便套个公式便可以去分解出答案。
儘管像此刻他已集中所有注意力在眼前的参考书上,却还是无法忽视夏安丞的目光,在一旁时不时地往他脸上拋望。
他警觉性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回敬对方的目光。
「悠奇,要不要休息一下?」
自从那天向自己告白以后,夏安丞就不再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了。朱悠奇虽然没异议,但是夏安丞那种略带亲密的叫法却令他感到头皮发麻,温柔得不像话。
就好像他已视自己为他的情人了。
如果因为这个理由而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或是断然拒绝他的邀约不再上门,如此对待这么有诚意的他,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但假如要自己装作若无其事面对他,和往常一样的相处,说实在的,朱悠奇并没有把握一切是否还会再像从前一样的自然以对?
不管是自己,或是夏安丞也好,横亙在他们之间那份牵扯不清的模糊地带,已隐隐滋生出一种渐现雏形的曖昧烟硝,他们是再怎么也回不去了。
「不用了,早点看完就可以早点休息了。」朱悠奇没有抬起头,就好比他不想承认自己现下游移的心境一样。
「你别客气,我去帮你倒杯饮料,你等我一下!」夏安丞倒是很洒脱。
该不会又是那种添加酒Jing的饮料吧?朱悠奇忽然有股想逃离这儿的衝动。
正想收拾书包之际,外头却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是夏安丞在跟谁吵架吗?朱悠奇欲打开门去探视情况,这时门刚好被人从外头推了进来。
夏安丞匆匆走进房里,甩上了身后的门就直接反锁,像在躲避外头的妖魔鬼怪似的,面部没有什么好脸色,两手亦是空空如也。
「怎么了?」朱悠奇吃惊地询问。
「没什么,只是我弟回来了而已。」他心浮气躁的口气,与刚才的轻松自在大相逕庭。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不是说过没事吗?」他不耐烦地吼了出来。
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情绪失控,本想安慰他的朱悠奇心已凉了半截,不再继续追问。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算是有一点负气,朱悠奇拿了书包就朝房门口走去。才刚要旋转门把,身体即被一圈力道由后环住,紧接着袭身而上的,是热乎乎的体温,以及有些哽咽的唤语:
「不要走……」
夏安丞自身后紧紧抱住自己,杂带有热气的鼻音,在耳边回盪着令人心疼的馀息,朱悠奇当下差一点又心软了。
「放开。」
不管是上一秒的冷硬态度,或是下一秒的低声下气,朱悠奇都不想再去追究了。
「我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愈是挣扎,夏安丞愈是抱得更紧,深怕自己会跑掉似的,还用下巴抵住自己的肩头。
「你这种态度,叫我如何待在你身边?是你拒我于千里之外的啊!」
「对不起、悠奇,对不起,」他慌忙地解释着,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在央求着原谅。
「刚才我是急疯了,因为我弟一直质问我,说我为什么这几天一回到家都跟你躲在房间里,我跟他说我们是在念书,他不相信,问我为什么要把房门锁起来。」
「那你就不要把房门锁起来。」
「可是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将房门上锁,或许夏安丞有他的考量,毕竟念书念到一半遭人来打扰,也是挺让人反感的。但假若是以他弟弟的立场来想,两个大男人一回到家就关在房间内,朱悠奇心想要是自己是他弟弟,也一定会怀疑与质问的。
问题是,为什么夏安丞要把房间门给锁起来?
脑袋中才在盘旋此问题,朱悠奇的身体即被夏安丞扳转回来,然后紧紧压在房门上。
「我弟他管得太多了……」
夏安丞的呼吸扑面而来,极度忍耐的表情锁不住哀怨,像要渴求安慰的唇,就这么凑了上来。「悠奇……」
这接二连三的异样举止着实让朱悠奇招架不住,但也不想因此而任人摆佈。他使劲推拒着对方,岂料对方的力气竟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大,天知道过了一个暑假之后,夏安丞早己不是那个比他矮半颗头的瘦弱男孩了。
「你不要这样,」他用手臂挡住对方的视线,在处境悬殊的缝隙中,迫不得已的求证:「你把房门锁起来的用意,该不会是想和我做这种事吧?」
夏安丞只有让他歇一口气,没有任何反驳地捧起他的脸庞,再度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