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人或者小孩,都没有任人宰割,那些紧握着工具的手,那些倒下时的姿势证明着他们曾勇敢无畏地跟恶势力抗争过。
很可惜他们失败了。
悲伤愤怒的情绪最终悬浮这片土地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人死之前直冲上天的怨气,咆哮着,怒吼着,不甘着,散开陨落。
心脏有些刺痛,少年咬紧了牙关。
这里还有幸存的人么?还是,已经没有人了?
青涩的脸藏在面具下,此时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又应该是个什么表情。
小心翼翼迈过地上那些残破的身躯,踏着那些粘稠的血ye,鞋子逐渐变红,脚下传来的粘滞感分外明显。
看着几匹不算特别壮实的中原马躺在地上,他闭上了眼睛。
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防止村民逃走,连马厩里的马都杀死。
他能想象当时的情景,被拴在木桩上的马匹因为无法逃离,在窄小的马厩里跃起又被牵扯到落下,马蹄疯狂地踩踏着地面,它们嘶鸣着,无可奈何着,双眼焦躁而狂乱,直到滚烫的血ye从它们修长紧实的脖子跟柔软的腹部喷涌而出,逐渐地停止了动作,倒在地面上,鲜血将凹凸不平的地面弄得泥泞不堪。
猛地睁开眼睛,他想找一个人,如果还有幸存的人的话,哪怕一个人也好。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追杀他的人很可能马上就追到这里。
绕了一圈他又回到了马厩旁边,眼神疲倦。
没有,什么都没有。
四处都是血,像是刚被收魂者收割过,除了灵魂的咆哮,这里安静得如同坟场。
这里确实也和坟场差不多了。
一声兵器插进rou里的声音穿透石墙,震颤在空气中,直接进入少年的耳中!
如此鲜明!
少年骤然回头。
屋内有人!
他进去,依然是一地的尸体。
不可能的,刚才那种声音不可能有错。焦虑的眼睛四处搜寻着,随即一拍头,刚才昏头了,竟然没想到地底下还有机关,墙边怎么会有半幅脚印!
剑气无声,伪装成墙体的门被破开一个洞,他轻轻取下门板,没有发出声响。
下面的呼吸声很多,幸存者,还是杀戮者?
他不能确定。
长长的灰色石梯尽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另一片地狱。
十来个人穿着长袍的人挤在不宽敞的小厅里,他们的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尸体,被利刃捅得满身是窟窿的尸体。
他们的长袍已然不是最初的雪白颜色,上面附着的是腥红的生命,黑色的怨念!
此刻,他们将一把把金闪闪的细剑插进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细剑在昏黄的烛火下恍惚着,乍眼看去真像是传说中万剑穿身的酷刑现场。
除了那个男人,没有活口。
男人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看你的身边,你的爹娘和叔侄们,还有这群老顽固,在血刺下得挣扎得多么辛苦地死去。你只要乖乖说出来,我就能给你个痛快,要不然你就会和这些人一样被放干最后一滴血。”
那群人中的一个带着有些怪异的口音说道。
男人却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眼神有些涣散,血迹凝固在倔强的嘴角。
如果一个人自小在最优秀的医师标准下被培养长大,是没办法对人见死不救的。哪怕他不再是医师,那种从小刻在灵魂上的教导是没法洗去的,更别说面前是一场这么丧心病狂的折磨。
这一幕如同有人拿了一把刻刀一点一点刻进了他的眼中,刻进了他心里。
捏紧拳头,他几乎无法思考。
怒从胆边生,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下这个人。
身形突然暴起,他像一只离弦之箭冲到男人身边,长剑一挥,一剑削掉了说话那人的头颅,几乎没有一点粘滞!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头颅上的表情还保持着刚才逼供时狞笑的表情,握着长剑的身体轰然倒下,断颈中射出的鲜血飚出数尺,喷了旁边那些白衣人一身。
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毫不停歇,快速出手,没有剑花,没有躲闪,有的只是极为简洁明了的劈斩,和满是暴虐地进攻。
重剑成了屠刀,专屠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生。
剑锋深入一个人的身体,绞碎内脏,快速抽出,擦过衣衫,又进入下一个人。
蓝色灵剑已经被鲜血覆盖,剑光也变得绯红。
剑锋逆转一周,剑身因浴血而低yin。随后剑尖触地,那些血ye顺着剑身迅速流到了地上,蓝色的剑身再次显露出来。
他其实不喜欢以暴制暴,可是此时无法克制的愤怒,让他只想用这些人的鲜血祭奠亡灵,即使死者与他毫无瓜葛。
这是他固有的偏执。
话本里记录的渺茫的善恶与正义感深深植入了他的内心,虽然他从来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