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尽了。
“要是这么不放心我,当初何必放我走?派人跟踪岂不麻烦?干脆一刀杀了我,绝了后患,也给我清净!”
小宗先是木愣愣地瞪着他,仿佛和看一本看不懂的天书似的那么打量他。
然后这人像忽然醒了过来,颤抖着扒开身上的衣服,指着一道道伤口:“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告诉我这叫什么戏?”
他声音虚弱,面色惨白,可眼里像是能冒出火来。
沈叹一瞥,那身上的伤口果真是实打实的,要是做戏,这也做得太过分了点。
这下他稍微信了几分,可疑虑还浮在那儿。
“楚慎……真的被人埋伏了?”
小宗这才觉出点痛,热上头顶的血又冷了下去,人软得就像是一滩水了。
“我不知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可他是真的中了伏……我亲眼所见……若再不救援……恐怕他连命都保不住……”
沈叹越想越疑:“你说你亲眼所见,可拿得出什么证据?”
秦灵冲和楚慎的关系匪浅,若这人说是别人埋伏了楚慎,他或许还能信上几分……可是秦灵冲?他怎么能?
这人看着还是不信,小宗想把事情原委都说上一通,可心里一急,这气一时上不来,竟晕了过去。
沈叹见他气急晕倒,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把这人背起,准备带他到一处客栈休息。
若是楚慎真的遇了劫……那他又该如何?
沈叹闭了闭眼,一声叹息自嘴中溢出。
罢了,罢了,就当是把欠你的还了,你若真被人设计重伤,我除了报信救人,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若是见死不救,看着你就这么死了,我只是一时痛快、解气,过后又要满心鄙夷,横看竖看都看不起自己了。
说巧不巧,一道风声在身后响起,沈叹回头一见,来人竟然是楚恪。
这人出了寇府就跟了他一路,好不容易被甩掉,如今又顺着蛛丝马迹跟上来了,说声Yin魂不散就是他了。
沈叹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想起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而楚恪见到这人浑身一震,松散的目光跟着一利,“他怎么变成这模样?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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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醒过来时,身上是柔软的丝绸被,周边是一股异香,丝丝缕缕飘入鼻,软糯、清甜,好像周边堆满了糖果,随手一拿就能吃饱。
但他一睁眼,背部就开始隐隐作痛,一转头,发现秦灵冲就在身边。
伤口可一点也不甜,秦灵冲在他眼里也不是从前的模样,那关心像是挤出来的,那焦急倒如假的一般。
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秦灵冲,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秦灵冲,究竟去了哪儿?被什么人藏了起来?
楚慎苦笑一声,闭了闭眼,好像连看也不想看这人一眼。
可不就是他么?他一心想着改变秦灵冲,想把一个纯白的人倒腾成厚黑厚黑的大佬,到如今作茧自缚,却把自己困住了。
从前人说现实骨感,可摆在他面前的现实,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秦灵冲见他醒来倒满心惊喜,可看这反应又不对,心内一沉,马上问道:“三哥可是觉得痛了?我马上叫大夫取来热敷药。”
楚慎淡淡道:“不必了。”
秦灵冲歉疚道:“是我对不住三哥。”
楚慎睁开眼:“你若出够了气,就让我安静躺会儿吧。”
这人模样冷淡,脸上像挂着冰霜,眼里一丝温情都无,竟连笑都懒得笑了。
秦灵冲这才知道对方生了大气,怕是不好收拾,赶忙半跪下道:“三哥,我真不是在出气。”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面上满是诚挚愧疚,楚慎却当听了个笑话,也不恼,也不怒,就那么冷冷淡淡地问:“你不是在出气,难道是在救人?”
秦灵冲居然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想救你。”
“怎么个救法?找人在我背后捅一刀?”
秦灵冲攥紧了拳,“那是个意外,他瞄的本不是你的背后。”
楚慎笑了笑:“这么说是我没眼力了?若我乖乖在那儿站着,由着你们杀了小宗,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意外了?”
他笑声讽刺,秦灵冲听得也刺心,只站起来道:“三哥,非我多嘴,那小宗是何等势力小人,你不是不知,何苦为了这样一个人物搭上性命?”
他好像是真的满心为楚慎不值,觉得这人一时看走了眼。
楚慎懒得与他争辩,只问:“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我没有出手,他一条命断送在你手里,那时你当如何?”
秦灵冲心内一沉,一丝恼怒攀上了他的脸。
楚慎一向眼明心亮,怎把一个反复小人看得这般重要?
你不问问自己的处境,不问问我要怎样,一醒来就只问他?凭他,也配?
“他那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如何?”
他说得那样寻常,那样轻易,仿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