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个眼神,无声地回应着殊易。
像是在诉说他无尽哀思,像是在传递他全部信仰。
再狠的折腾,沈言之皆无言受了,今夜这些举动,已让他受宠若惊。
殊易躺在他身边,手不自觉得搂过他,沈言之无意识地往殊易怀里靠了靠,很想唤他一声,却又怕扰了他休息,终是没敢说话,轻轻握上了殊易的手,不忍心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殊易却是没睡着,轻轻挪动了身子,声音响彻在空旷的房间里,准确无误地落进沈言之耳中。
他说,“承欢,你知道朕能给你些什么”
身体一僵,指尖微微地颤动,最后悻悻地松开了手,搭至一边,缓缓笑道,“皇上……知道臣要什么……”
“从前朕知道,现在,朕不知道了”
沈言之提着一口气,胸口紧紧地收缩,差点喘不上来,殊易听到他干笑了两声,说话的声音极小,像在喃喃自语一般,“臣心未变”
殊易叹了一口气,搂紧了他,说,“罢了,睡吧”
罢了,沈言之也这样想,就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和谐较多……但……额……应该不影响,求轻喷愿收藏多多~
第五章 琴之砚雪
第二日,日上三竿沈言之才悠悠醒转,周围静悄悄地,只有窗外偶尔经过的脚步声还算真实。
元宝见沈言之醒了,立即掀开了闱帐,递上去一杯茶,“公子可算醒了,我都想叫御医了”
沈言之揉揉眼睛,稍微一动,牵扯后面疼得厉害,昨晚殊易狠了些,自己又未先准备好,果真是受伤了。
忍了疼撑起身子,就着元宝的手漱了口,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元宝答,“刚过午时,早上公子睡得熟,皇上也吩咐让公子继续睡着,我们就没叫公子”
沈言之点点头,阖上眼又跌回床上,伸出手朝元宝吩咐,“去,拿些药来”
元宝立即意会,赶紧拿了一盒药膏递到沈言之手上,忙问,“公子可是受伤了?还是叫御医来看一看——”
“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这种事哪有脸叫御医,自己抹了药挺着便是,元宝向来懂沈言之的心思,也没说话,端着茶退了出去,吩咐下面熬碗粥来。
沈言之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手上挖了药膏虚虚地朝身后探去,这样的疼痛太熟悉,熟悉到如今也不难忍,但沈言之总是怕的。
他一直未言,心里却是怕的,如同要把人生生撕成两半的剧痛,无论他如何哭泣求饶都不会停止的折磨,那样的夜晚,他不想再回忆起。
无缘无故地想起宁卿如,沈言之想,殊易不会舍得这么对他,就连说话时都那样温柔,那注视他时的眼神呢?沈言之不敢想,那该是一把剜他心的利刃,只因为殊易喜欢,他喜欢而已。
抹了药膏,躺在被窝里不想动,头发温顺地散开,慵懒地像只温顺的猫。不知不觉又沉沉地睡去,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身后的伤略有好转,才爬了起来。
正巧元宝端着粥推了门进来,看到沈言之紧着眉头艰难地坐在椅子上,忙放下粥碗取了个厚垫放在椅子上,这才坐了下来。
把粥端到沈言之跟前,元宝回头收拾床铺,说,“公子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先喝些粥吧”
粥做得很香,沈言之一勺一勺舀着,赞叹道,“春儿做的?这丫头,手艺越来越好”
元宝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滞,他知道沈言之受了伤,却没想到伤得这样重,褥子上的鲜红刺痛了双眼,该是很疼的。
皇上也该是看到的,沈言之更是最清楚的,可一个没说,一个硬扛着,用微笑掩盖一切,坐在那里赞叹这碗粥做的真是Jing细。
赶紧卷了被褥拿到外面去,又换上了新的铺好,此时沈言之刚喝完了粥,懒得挪动身子在那儿悠哉地喝茶。
元宝忽然想起一遭事,说,“对了公子,今早我看到云起宫的书影到尚仪局去了,好像抱了张琴去”
既然自己主子想守住这份傲气,他又怎敢戳破?
沈言之看了元宝一眼,元宝立即道,“大概是请人修的,我悄悄看了一眼,琴弦断了两三根”
沈言之收回眼神,轻轻吹动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说,“拿回——”
“已经拿回宫里了,正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呢,等公子处置”,元宝抢了话,却正是沈言之要说的。
沈言之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元宝忙去扶,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夺人所好,小人行径”
“公子……”
沈言之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也早已不是什么君子……”
走到亭下,古琴静静地置放在石桌之上,亭内清风拂过,拨动余下琴弦,清脆悠然之声。沈言之认得这琴的,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
“砚雪,他竟有这等好琴”
元宝见沈言之一脸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