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 不再多话,去做事了。
灯光恢复了原状,焰火又站在了Yin影里。
他看看时间,也该走了。手指在表盘上敲了敲,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他顺势坐在一旁,接听了电话。
“说吧。”他声音低沉。
Peter 过来,给他一杯水。他看看晨来,把水杯推过去,示意 Peter 不用麻烦了。
Peter 笑了笑,走开了。
足足有五分钟,焰火都没出声。
“知道了。报道先压一下……做得很好。辛苦。”他说。每一句都简简单单,但很有力量。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扣在吧台上。
Peter 机灵,远远看一眼,将他存的威士忌拿了过来,倒了浅浅一杯。见他脸色有些沉郁,没出声打扰。
焰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敲了下桌面,摸了手机就要走,手腕却被抓住了。他愣了下,下意识地反扣住了这只手,动作非常快。他使出的力气有点大,这一下抓得手中这纤细的手腕非常狠,待反应过来松开手时,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红印。
晨来似乎并不觉得疼,轻轻抚了抚手臂,慢吞吞地说:“我没有要打你……”
焰火看着她。仍然笑容可掬。
从这样一张面孔上,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这女人,会毫不犹豫把刀子架在人的脖子上,随时打算下手割断颈部动脉。
他抬了抬眉,“那你要干什么?”
“我能不能尝尝你的酒?”晨来指指他面前的酒瓶。
焰火停了一会儿,看看 Peter。等他另拿了一只杯子来,给晨来倒上了一点。晨来整个人趴下去,肩膀抵在吧台边,盯着酒杯里琥珀色的ye体,歪了头看向罗焰火,笑眯眯的。
“谢谢。”她说。拿起杯子来,碰了一下他的。
焰火跟着喝了一杯,脸多少有点热。整晚他坐在那里谈事情,心思完全没在酒上,这一会儿的工夫连喝两杯,已经超过了限度。
“需不需要送你回去?”他问。
晨来摇头。
她在吧台上抓了两下,才抓起旁边的小信封,展示给他看。
焰火看了眼信封上印的标记,知道这是楼下酒店的房卡。
他沉默,呷了口酒。
“要不要一起下去?”她问。
酒杯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才落回吧台上。
“第一次吧?”他反问。语气平平淡淡的。
“……什么?”她的意识有点混沌,看着他的侧影——他整个人看上去是冷的,让她在混沌之中,突然有些清醒。一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
“第一次这么玩。”他说着,看了晨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下。”
焰火于是坐着没有动。他看着她黑沉沉的眸子。四周所有的光似乎都投进了这对眸子里,此时她的眼睛看上去闪闪发亮,只是目光有些迷离和困惑。
“你会不会……其实很讨厌我。”晨来说。
罗焰火不语。
“因为我……是蒲玺的女儿?对吧?”晨来说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胃里的酒ye开始翻滚,头是晕的有点厉害了……她伸手拿过酒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蒲玺的女儿……”
她声音越来越轻,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们会骂他,该死的蒲玺……可能我也是该死的,但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活下来了,看样子,还得……活下去。活很久……”她慢慢地说着,磕磕绊绊的,说到后来,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罗焰火一动不动,半晌,轻轻攥了攥手。
“这瓶酒全是你的了。晚安。”他起身离去。
晨来说:“晚安。”
罗焰火已经走远了。
他一动身,原先不知隐身在何处的随行马上跟了上去。几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通道里……晨来成了酒吧里唯一的客人,周身环绕的只有寂静,又像是山洞中唯一的困兽。酒保在吧台里默默做着手上的事,没人打扰她。她坐在那里,拿了手边的清水来喝。酒,她已经喝得够多了,并没有继续喝,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并且该把面前的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于是她一样一样地收起来,起身时,冲 Peter 笑笑,说晚安。
Peter 问要不要人送您下去,她摆摆手,说我能走。
Peter 看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有点担心,待看她迈出步子去,还算正常,只跟同事交代了一声送一下客人。
晨来慢慢走着,站在电梯前。
等电梯等了好久,她觉得累,起初是站着,后来,干脆蹲下来。
音乐从背后那黝黑深邃的通道里传出来,低低的,有个尖细的女声在yin唱“……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咬字咬得那么清晰,像是在讽刺谁。
晨来做出很努力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