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廊道里看到薛静徵,苏玩笑了笑,而后她们坐到了中央大厅,看着人来人往。
&esp;&esp;“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esp;&esp;薛静徵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显得微弱,她无奈低头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所有的报复其实都应该是我来承担,就不会祸及你们一家了。”
&esp;&esp;苏玩望着前方,良久之后说:“或许吧。”
&esp;&esp;“你恨我,我接受。”
&esp;&esp;苏玩无奈地笑:“我不恨你。因为我算不清楚了。好像我和父母遇到的那些事,是一笔糊涂账,我不知道该怪谁,也懒得去怪谁了。”
&esp;&esp;薛静徵看向苏玩,白净的手伸到薛静徵面前,苏玩浅笑:“我替我爸跟你说,好好生活吧,都过去了。”
&esp;&esp;长久的负罪感似乎难以消散,但在看到苏玩的笑时,薛静徵觉得,她可以轻松一些。
&esp;&esp;她可以理智分析,她并不是害死苏定波的凶手,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但那种莫名的负罪感缠绕了她很多年,她不可能觉得自己毫无过错。
&esp;&esp;但总归,她可以安心地,生活下去。
&esp;&esp;这几天处理资料和报告,梁浮也总是很忙,苏玩也犹豫了一阵,才决定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他答应了下来,但是直到九点的时候,在街头的火锅店他们才碰上。
&esp;&esp;梁浮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苏玩知道他现在也在等待一场属于他的判决。
&esp;&esp;在父母都有犯罪史的情况下,他将何去何从。
&esp;&esp;蒸腾的热气让人全身都放松下来,点完菜等待的时候,他们面对面坐着,就这样看着对方,莫名的都开始笑,也不看别人,不说一句话。
&esp;&esp;吃饭的时候倒是一个个饿死鬼投胎,苏玩烫的直哈气,梁浮抓了纸垫在手心伸到她嘴边,让她吐出来。
&esp;&esp;这是苏玩这几年来吃得最安心的一顿饭,连带着觉得世界都美好起来。
&esp;&esp;梁浮问:“那天忘了问你了,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来的?”
&esp;&esp;“很慢,从进监狱开始,每天想起来一点点。”
&esp;&esp;“关于我的事呢?”
&esp;&esp;苏玩抿唇笑:“很零碎,不完整。”
&esp;&esp;“别的事呢?”
&esp;&esp;看到他眼中的犹豫,苏玩放下筷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esp;&esp;店里只有困倦的服务员,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亲密,她抚摸他的脸:“很多,但不重要了。”
&esp;&esp;梁浮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抻了抻,与坐回原处的她对视,而后淡笑:“我真的杞人忧天了。”
&esp;&esp;早点承认认识,或许他们可以珍惜更长的相处时光。
&esp;&esp;“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虽然很过分,”吃到最后的时候,她咬着唇,“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能辞职吗?或者至少退到二线。”
&esp;&esp;梁浮对她的提议并不算惊讶,苏玩平复着呼吸,继续在锅里捞着粿条,“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上次你去救那个跳楼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不到。我接受不了我亲近的人,很可能在某一天又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我。”
&esp;&esp;她没听到任何声音,寂静了十秒之后,她把粿条盛到碗里:“我想自私一次,我不想再在某一天接到欲言又止的电话,然后我就到医院除了哭和最后守着一具没有温度的身体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esp;&esp;男人放下了筷子坐到她身边,他轻轻和她十指相扣的时候,苏玩尽力压制的情绪就破开一寸,等他走到她身前抱住她的时候,她闭上眼,眼泪掉在他肩头。
&esp;&esp;“对不起,但我真的……”她抓紧他的肩。
&esp;&esp;“你没有错。”
&esp;&esp;看守所。
&esp;&esp;说实在的,梁浮不太情愿坐到这里。
&esp;&esp;但面前的男人要求了好几次,连队长都来劝他了。
&esp;&esp;看起来李继荣在里面待得不算愉快,面容消减了一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松垮了许多,已经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是一个疲惫的老人。
&esp;&esp;拿起电话的时候梁浮叹了口气,这声音显然也被李继荣捕捉到了。
&esp;&esp;“我听说,你们的案子要结了。”李继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