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征点了点头,在宋老夫人左侧坐下。
见玉征进来,玉昙连忙收了眼神,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身旁的赵秋词给她打掩护,给她倒了一杯清酒。
宋老夫人道:“鹤安怎么没回来?”
玉征道:“母亲,开宴吧,不必等他了。”
宋老夫人瞧了瞧玉征冷冽的侧脸,长叹了口气,又抬眼瞧了瞧玉昙,赵秋词正凑到玉昙身旁,小声说着女儿家的体己话。
这件事原本就是她做错了。
若是她没能搅和那么一遭,这样和和美美多好,生死经历一遍,万事皆能放下,若是现今玉鹤安再在她面前来说,他喜欢玉昙。
她就没了当初迂腐的想法,换换身份能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杀人放火。
谁家没有些秘密,人不能一辈子守着规矩过活。
“凡事不能拘束太过,我已经上过一回当了,你怎么还在走我的老路。”
玉征撇了撇嘴,好在赵秋词没跟宋老夫人,提过玉昙生父和赵青梧身世的事。
“儿子明白,母亲开席吧。”
席面有赵秋词和玉昙在,倒是热闹,宋老夫人的笑声没停过。
宴席的最后,她如往年一样,站起身举杯敬宋老夫人三杯酒,祝来年康健无忧。
以往宋老夫人的诞辰,若非大开席面,就只有她和宋老夫人两人,今年人多散得比以往要晚。
兰心扶着她回岚芳院,月上中天,月华倾洒大地。
这酒甜倒是甜,就是喝下后后劲好大,和以往的桃花酿不一样,头越来越晕,脚还轻飘飘的。
“你这桃花酿味道不对啊。”她和赵秋词一同出禾祥院,大着舌头指责她买到了假货。
“酒窖里的桃花酿全被你搬走了,这是我拿普通酒水兑的蜂蜜,好喝吧。”赵秋词笑盈盈地凑了过来。
玉昙脸色绯红,鼻尖有几滴热汗,赵秋词也好不到哪去。
“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没有,我瞧你才喝醉了。”她后退了一步,兰心扶着她往岚芳院走。
“我确实有点醉了,我要回我的院子休息了。”赵秋词也不害羞,大大方方承认自己不胜酒力,沈无咎架着她一条胳膊,往她的院子走。
在幽深小径处,遇到着一身绯色官服的玉鹤安,面上未见疲态,年少得志,官运亨通。
玉鹤安这人算着等宴席后再来的,摆明是想和她错开,只是没料到今年的宴席开了这么久,又被碰见了。
烦躁的枝丫在内里疯长,戳得人肺腑疼痛。
玉昙脚步快了几分,往禾祥院走,还是梦里的玉鹤安稍微好点。
她甩了甩脑袋。
不是。
现实和梦里的玉鹤安都是混蛋。
“喝醉了?”玉鹤安侧过脸,视线缓慢爬过她的脸颊。
“没有,一点点醉。”随着他的视线,她的脸颊一点点热了起来。
“早些歇下吧。”绯色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离她越来越远。
“混蛋。”明天她就要出府,再也不要见到玉鹤安了。
兰心扶她回了岚芳院,喝了碗解酒汤,躺在拔步床上,兰心替她熄灭了灯盏,退出了内间。
夜半时分,内间的窗户开合一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翻窗而入,灵巧地落在地上,敏捷得仿佛翻窗而入,这件事早就做过了千万遍。
修长的黑影往拔步床前走,床上锦被揉成一团,人却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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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昙在拔步床上躺了半个时辰, 饮酒后,手脚软绵,脑子却越来越清醒,盯着天青色帐顶出神。
一会儿是小径处偶遇玉鹤安时冷漠的眼神, 一会儿又是黑夜里用力相拥时纵容, 思绪混乱如乱麻, 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玉鹤安, 哪个是只存在她幻想中的人。
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撺掇着出了门, 飘荡在这座她从小长到大的宅院。
等她回过神时, 她居然停在风旭院门前,她站在黑暗里,院子里还点着灯。
明明很难被人发现的角落, 却被眼尖的人一眼瞧见,“娘子。”
她只好从黑暗里飘了出来, 长明提着灯笼来迎:“娘子, 这么晚过来, 你找郎君有什么事?”
“阿兄回来了吗?”只见长明摇了摇头,又接着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今晚问清楚,这一次她要洒脱一点。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长明握紧灯笼,在前引路。
玉鹤安每每夜半才回来, 沐浴更衣后, 歇息不了多久就走了, 这段时日忙得厉害。
“我进去等他?”玉昙走得歪歪扭扭,像踩在棉花上。
进了书房,一屁股坐在那张她常蹭觉的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