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看角頭2時,由於熱潮已經快過了,放映廳中觀眾稀稀疏疏的,我是唯一的男生,所以她們讓我坐在最旁邊,像補習班一樣坐在角落,符合我的邊緣人屬性,不過卻很識相地讓李灋坐在我身邊,我們坐在第七排,幾乎是最好的座位。
我這些平時就像三姑六婆的女同學一旦開口,此起彼落連珠炮般的垃圾話,在國中女生的機車語氣下一一連發,真的會讓人感覺想死,那男伴果然悻悻然坐下,不想跟這些八婆一般見識。
角頭2雖然不失為值得一看的好電影,但是前排一個遲到的年輕女性毀了看電影的氣氛,她在電影開演後十幾分鐘才和男伴進來,進來後還一直看手機,手機螢幕的燈光在一片漆黑的電影院中十分明顯,害我有好幾度都因此出戲。
「剛剛是誰在靠北的?」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個子最高的李灋面前問。
然後依序下車的是楊思妤、陳佩如、簡宜蓁。我們雖然都是貝德補習班理化班的同學,但在學校楊思妤、陳珮如還有李灋是同班同學,我因為男女分班而除了上補習班之外,沒和她們一起上課。
倒是李灋一副想要開口和對方槓上的模樣,我深怕這隻上古神獸就這樣把事情鬧大,雖然資格不符,我還是搶先擔了下來:「我啦。」
「對啊對啊,超沒品的。」簡宜蓁和陳佩如也先後加入戰局,范怡妗更用熟練的高八度臭奶呆聲音叫陣。
李灋緊握著我的手,說聲「謝謝」後笑得好甜好甜,接下來更隨著劇情進展完全投入其中,殺人的血腥畫面她也皺著眉頭,有洋蔥時她也跟著紅了眼眶,完全就是個放下武裝的普通國中小妹妹。
我憐惜地用我的左手握著她的右手,同時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畢竟經過剛剛血脈賁張的過程,電影院又好像冷氣不用錢一樣,等一下她就會開始感到寒冷,而且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有帶外套,她卻一副第一次進電影院般,常識缺乏地穿著薄薄的襯衫就出門了。
平常看慣了穿制服的她們,今天穿起便服來,倒是個個都青春可愛,李灋模特般的身材和長相就不用說了,范怡妗要是不開口,也是十足的正妹,楊思妤更不用說,清秀的臉蛋加上儼然大姐姐般的氣質,維持著這些瘋婆子的秩序,不讓她們失控有辱校風,而且也要靠她和李灋假裝大學生才有辦法讓我們混進去放映廳。
片頭一開始澡堂殺人的畫面,音效、配樂和演員身上的刺青非常震撼,還有各個演員的演技和血腥暴力的特效衝擊也相當夠水準,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們把方言的魅力呈現了出來,不是那種八點檔鄉土劇動不動就夾雜一句國語,而是把台語的特色和「ㄎㄨ一ˋ靠」都表現得淋漓盡致,可惜支線劇情太多,導演太貪心想講太多故事,導致主軸不明確,有些地方收尾也太倉促。
剛剛在李灋率先開砲後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同學們,這時候竟然全部安靜了下來,表情也害怕地僵硬了起來。
「沒想到電影這麼好看。」我想李灋的意思不是這部電影特別好看,而是到現場看電影的氣氛完全不同,可惜國片被某些人搞爛了,愈來愈多觀眾怕花錢找罪受,導致不再捧場。
可惜快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我們收完東西打算出放映廳時,門口已經有人在等我們了,是那個在電影放映中使用手機的少女,還有她做錯事不懂得反省的八嘎冏男友。
陳珮如也就是害李灋說出「巴西聖保羅特產是Q餅」的元兇,長得一副就是會對食物情有獨鍾的樣子,身高160cm左右,身材和臉蛋都圓滾滾的。簡宜蓁則是有點過瘦,相對起來李灋和范怡妗的瘦真的算是穠纖合度。
我讚許地看看李灋,才發現她胸膛劇烈地起伏,手指也在發抖,原來她也不擅長和陌生人吵架,但是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光這一句就讓她激動地顫抖不止。
「不然你是在靠北喔?」那女性的男伴轉頭惡狠狠地望向我們,大概是以為來看角頭2這種黑道電影,自己就要表現得像個混混吧。
「剛剛明明是女的聲音。」
「幹!」對方竟抬腿往我肚子來了一下,痛得我彎下了
「你們沒有公德心還怕人講喔。」第二個開口的是楊思妤,她也接著李灋之後指責對方的不是。
不過楊思妤她們好像不買帳,都在抱怨劇情看不懂,還對我拳打腳踢,不過比起李灋使用暴力時的力道,她們真的很明顯都是在開玩笑。
「就是人家啊!」我把聲音拉尖,模仿女生的聲音,被欺負了N年的經驗告訴我,在這個時候裝得愈像變態或智障,愈能夠讓對方覺得對牛彈琴,摸摸鼻子走掉。
「可以請妳不要用手機嗎?」果然是李灋第一個開砲,我轉過身去,看見她的側臉輪廓,挺直的鼻子顯得英氣逼人,加上她有膽量說出我早就想說卻沒膽說出的話,堪稱是女俠風範。
當我和李灋聊得開心時,停在我們附近的公車上走下四個八婆,當頭的范怡妗故意把李灋叫成「理髮妹」這樣的綽號,也把我的陳嘉年混合之前李禎真老師叫的「小平」直接變成「陳嘉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