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婆子到被子里,不论多么冷的夜,都能一夜好眠。
不过,他早不是纯真的少年了。
魏晗望着幽深黑暗的牢顶,轻声说,“魏家的身份已经帮不上你,为什么还答应过来?”
白肇东,“不是您叫我来的么?”
“为了娶冯家小姐?”魏晗问。
“一半。”白肇东不否认,“你知道,我从没看中过魏家的身份,不过,我需要一个上等风评。”
“另一半呢?”魏晗有些猜不出了。
昏黄油灯下,白肇东望向魏晗老迈的面孔,“听说当年倾心于母亲的人很多,不乏达官显贵、俊俏郎君,我始终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看中您。您当年,既无大将军之权,相貌也不算顶尖。”
魏晗陡然一阵大笑。
在外当值的狱卒都被笑声所引往里看了几眼,心说,这有儿子服侍就是不一样啊,坐大牢都能这样开怀。
☆、二二七章
“你的母亲很喜欢跳舞, 是当年名震帝都的舞姬,有人为看她一舞,不惜倾家荡产。那是位家道中落的年轻人, 为了买一席观舞的酒水, 卖掉了家中祖宅。你母亲知道后, 将酒水的钱还给他,劝他好生过日子。后来,她便不只在合欢楼跳舞,也会去贫寒人家聚集的西城, 每月都会去两次。很多人仰慕她, 这里头就有信王的小舅子王环,王环也是当时孝敬太后娘家内侄, 先帝嫡亲的表弟, 王家因孝敬皇后的缘故, 权势很大。王环要纳她做小, 她一心只想跳舞,不不愿为人妾室。有一回她去西城跳舞,回合欢楼的路上,马车被劫持。我正带人巡视城防,凑巧救下她。”
魏晗道,“你母亲非常刚烈,她断不肯罢休, 便将王环告上帝都府。因你母亲在城中很有名声, 御史台也有御史参了王家一本。但, 劫车的奴仆顶下了这桩罪责。你母亲不服, 继续向刑部上告。王环十分恼怒,带了很多人打砸了合欢楼, 还要羞辱她。我正巧换防,帝都凡这样的打砸之事,帝都府差衙、禁卫军都可管的。当时,我只是个玄甲卫的一位六品千户,觉着王家欺人太甚,带手下过去制止时,王环出身显赫,即便被擒,王环犹让手下只管打杀,扬言谁敢碰他一下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禁卫军便真的不敢用狠,一时落了下风,我情急之下,不留心踢断王环一条腿,王家人登时怕了。”
白肇东都觉不可思议,魏晗原本有些发福,入狱后心志受到打击,人迅速消瘦,肌肤松弛,完全没有半点往昔气概。此时谈及旧事,也只是淡淡的。白肇东却知此间危险,“想像不出。”
“是啊,我偶而想到年轻时,也奇怪当年怎么那样的满腔正气,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向。”白肇东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还像祖先一样在玄甲卫任一位不大不小的武官,虽则家资不富,也能太太平平。”
“你因此事受了牵累?”白肇东问。
“御史上本参劾,老国公据理力争,我只是受到训斥。”魏晗道,“但王家不肯罢休,他们一时动不得我,家族中子弟却受到我的连累,我的兄长在朱雀卫当差,被人一刀砍伤了腿,即便请遍帝都名医,最后依旧跛了,只能自禁卫中退了下来。母亲带小妹去天祈寺上香,路上惊了马车,自马车中摔出来,都没能保住性命。”
“你后悔吗?”白肇东问。
“不知道。不是你大伯劝我,我可能已经疯了。可相对往后余生,我也只有那些年才算活过。”魏晗道,“我立誓要报仇血恨。这个时候,你母亲下帖子,引荐我结识了柳世子。”
“柳世子知道此事后引我到老国公面前,我才有机会请老国公为魏家做主。老国公十分恼怒王家所为,请先帝约束外戚,并要刑部彻查咱家惊马之事,连带你大伯,也安排了兵械库的差使。”魏晗道,“我开始受到老国公的重用,后来,程大将军当差不谨被先帝罢免,也是老国公力荐我接掌玄甲卫大将军之位。”
“老国公对我,恩重如山。”魏晗的声音里至今能听出感激。
“那些年月,多好。”魏晗回味着往昔。
“你与柳家交好,陛下为何会重用你这些年?”白肇东问的直接。
魏晗的神色仿佛被什么定住,辩不出喜怒哀乐,眼珠凝滞不动,视线无意识漂浮,良久,他方道,“因为,是我将陆伯辛引荐给老国公啊。”
“姓陆?陆家人?”白肇东说。
“当时只是无名小卒,后来大名鼎鼎,陛下至今念念不忘的朝廷忠良,武将表率,睿侯。”魏晗□□的讥诮道。
白肇东有些意外魏晗这种口气,又有些恍然,“陆家人那么早就来了帝都。”“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魏晗讽刺着说。
“我当时为什么要听你母亲的话,去举荐他。如果没有听妇人之言,就不会害老国公满门。”魏晗喃喃,“为什么?昏头啊……”
白肇东问,“你因此记恨我母亲吗?”
“不,你母亲只是希望我帮忙,我彼时官居正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