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是一个仿生人,在仿生技术非常发达的现在,很多人忙于自己的学业工作,无暇寻找伴侣,常常定制仿生人来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以及倾诉得有一个窗口去发泄的感情——包括性欲,这也算是感情的一种,虽然在人们的口中总是带着些下流。
但是我的需求和他们都不太一样,我是为了怀念、或者说窥伺,甚至更猥琐一点,是为了宣泄我对心中那个人堪称变态的兽欲,才选择定制了仿生人。
我并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我和他从大学到毕业,从校友变成工友,老天爷几乎是以一种巧合到残忍的方式来惩罚我的那点私心,太久了,说不清是七年八年,还是九年十年,我也见证了他身边一任又一任女友的变迁,她们都没能在他身边待上太久,由此,也给了我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很老套的,像我这样一无所长的普通男人,也会开始在某个特定的年龄段,去奢望爱情,去不切实际地在梦里幻想,他有没有可能在等我,但每当做到这样的梦,我又会没出息地醒过来,我恨自己连梦里都忘不了的代码和逻辑。
这时候我又会开始有点恨他,恨他扰得我梦里都不得安生。
如果没有那个晚上,可能我会继续没出息地在角落里意yIn他,也不会有后来的那摊子烂事,但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很平常的一个公司聚餐,我照例在角落里当我的隐形人,他照样光辉灿烂,醒目到服务员都忍不住在酒杯下面塞联系方式。
而他笑笑,手掌贴着女服务员的手臂擦过去,一直顺着她的手掌拿过玻璃杯,摸走底下的小纸条。
轻车熟路、又众目睽睽,周围的同事戏谑他的女人缘,我透过厚厚的镜片,看见他依旧挂着笑,又随手把纸条压在餐盘下面。
他太漂亮,太招人眼球,面对谁的敬酒都游刃有余,而我,面对那些送上来的酒杯,总是低着头猛灌,甚至不等那人劝酒的话说完,就照单全收。
我赌气似地喝,我知道我自己是在嫉妒,但只有酒能听我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面前的酒杯越来越多,耳边的轰声也越来越响,我的镜片明明还挂在眼睛上,倒也像没带似的,看人都隔着一层影子。
他们敬,我就喝,我只能隐约听到一两声调笑,想到桌子那边的他有可能看到了我这副窘相,又羞又晕,胃里火辣辣地烧,摸着玻璃杯都觉得烫手。
就在这时候,我奇迹般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很近,不再是隔着酒桌的调笑,而是切实响在我耳边的话,这对那时的我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不亚于信徒第一次听到神音。
不亚于我在选择编程后,成功运行的第一个程序。
“HelloWorld!”
——你好,世界。
我耳边的轰鸣声被越来越重的心跳声取代,像是一记重拳,砸得我这个已经25岁,算不上毛头小子的废物程序员晕头转向。
他说,“你们灌他做什么,他可是我的学弟,是我护着的人知不知道?”
他笑着打了旁边的人一拳,接过我手里的酒杯喝干了。
“有事冲我来好吧?”
我被他这话冲得人都傻了,酒也醒了一半:
“我没事。“
我猛地站起来,酒气一下冲上脑门,向前撞到桌角,向后险些一脚踏空踩上凳子腿,肚子和小腿都胀痛,不用说也知道青了。
我扶着椅子把手,另一只手按向太阳xue,回头对着饭桌上的人陪笑:
“······确实有点喝多了,我先去趟卫生间。”
灯光昏黄却刺眼,他一把抓住我的上臂,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我怕他倒在路上给哪个人抬走了,正好我也想去趟厕所。”
因为眼镜在喝酒的时候被放下了,所以我头一次那么近那么清晰地、什么也没隔着地看他。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那我该去做个手术,或者戴个隐形,这样就不至于在靠近的时候,在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一点香水味的时候,看他的脸依旧是雾里的花。
我只知道这是一种美的花。
美到他仅仅是对我一偏头,我就恨不得直接匍匐下去,再小心翼翼地用抬眼的余光去仰望。
直到被他搀扶到洗手间门口,我的步子都还是软的,只觉得这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便僵硬地横在他靠近我的胸前,隐约碰到他的腰。
他停下步子,对我挑眉。
“怎么了?停下来干什么?进去啊。”
我看着他从上衣口袋摸出烟盒,取出一根点上。
烟雾很快模糊了他的脸。
见我迟迟没有应答,他又笑开了,笑得我心都在打颤。
“我借口陪你是为了逃个酒,他们灌得太凶了我受不住,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迟钝地应了好,走到洗手间,在浇了几次凉水之后,终于清醒了些许,被他握着的地方却还隐约留着触感,我鬼使神差地